論佛

 新聞資訊     |      2018-11-05 10:35:25

中國地域廣闊人口眾多,卻不是一個全民信教的國度。中國的宗教歷史悠久,在古代信者眾多,幾乎是全民信教,而到了當代,卻是信者寥寥。

我也從來不是一個虔誠的信教者,廟倒是進過幾個,卻從未燒過香拜過佛。中國的寺廟在平日里倒也是庭院深深香煙裊繞,不失莊嚴靜穆,有幾分寶剎幽深的意境,但和尚是從來見不到幾個的。待到節(jié)假日,寺廟便展示出了它真正的面目。中國當代的寺廟,早不再是修行的場所,而真切的成為了景點——一個旅游和斂財?shù)男蓍e集散地。

我所接觸的佛,更多的是從小說里。年少時讀書,喜讀“十步殺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的俠客,讀“經(jīng)天緯地之才,冠絕天下之智”的謀士,讀“老僧忘歲月,石上看江云”的高僧……俠客與謀士,最終逃不了俗物的羈絆風塵的磨洗,缺乏了種種神秘。小說中的僧卻總是神秘的,衣衫襤褸的游方和尚,身材枯瘦的掃地僧人,意料之外的便是一位高人。小說里的高僧,在坐化與燒化之后,必定是要留下神秘的舍利子,掩卷之后便戲謔地認為此舍利不過是體內(nèi)頑固的結石而已,佛心與佛性的修煉是精神的存在,絕產(chǎn)生不了物質(zhì)的東西。

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佛于我等俗人而言是虛無飄渺的存在。佛是僧,僧未必能成佛。中國的佛法講究頓悟,講究醍醐灌頂。歷史上大多的苦修者只是如同不得志的科舉童生,考至垂垂老矣也難得再進半步。而真正的大佛大道皆是頓悟,如同王陽明的龍場悟道,沖破思想的某一處瓶頸,不執(zhí)著,不奢妄,而后生命豁然開朗。

有佛便有偈。歷史上最有名的偈是六祖慧能的那首“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。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!焙汀督饎偨(jīng)》的“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。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!眱烧呋橛∽C,互為注解。翻閱中國所有的經(jīng)書與偈語,你所能讀到的,似乎都逃不出“虛”、“無”,躲不過“無我相,無人相,無眾生相,無壽者相”。更簡單地說就是:菩薩有相,即非菩薩。

菩薩自然都是那化作一道清煙的高僧,化不了的便只能做凡人。中國最廣為人知的僧是唐僧,是《大話西游》中羅嗦的碎碎念者,是《西游記》里頑固執(zhí)著的取經(jīng)人,F(xiàn)實中的玄奘和尚只是凡僧,但對于中國佛教作出的貢獻是巨大的,是最值得銘記的高僧,也是魯迅所說的“中華民族的脊梁”。

十多年前讀到過一首詩:“自慚多情污梵行,入山又恐誤傾城。世間哪得雙全法,不負如來不負卿?”覺得驚艷,然后知道了倉央嘉措。身為六世達賴喇嘛,身為“雪域最大的王”,嚴格的說,他是最不稱職的活佛,卻無疑是最可愛的和尚,最有靈氣的詩人。每讀到“但曾相見便相知,相見何如不見時”,便覺得倉央嘉措與納蘭性德何其相似,詩風同樣格高韻遠,生命同樣華美短暫。不同的卻是,一個是得意的貴族,一個是不得意的活佛。

佛依托于宗教,信佛即是信教。當人類感到生命無所寄托時,便會自然選擇宗教,生命的無所托是社會的悲哀。而時至今日,當國家興盛社會進步,宗教的門可羅雀也就再自然不過了。

(客戶服務部  張雷)